翟业军教授主讲“酒与鲁迅及鲁迅小说中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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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6日晚,浙江大学文学院(筹)翟业军教授做客文珠“前沿讲坛”,以“酒与鲁迅及鲁迅小说中的人物”为主题,阐释酒与鲁迅精神世界的繁复关联。本次讲座由中文系(珠海)系主任朱崇科教授主持,线上线下同步举行。

        讲座伊始,翟业军教授首先以同时代人印象中鲁迅“醉态可掬”的形象引出关键问题:“酒之于鲁迅到底有什么魔力?”翟教授认为,就中国历史而言,酒是文人的精神故园,对持不同生命态度的人们起着疗救作用。对于鲁迅来说,喝酒则是在现实受挫的情境下,借以浇平心中难平的块垒。接着,翟教授深入解读鲁迅信件、杂文中有关喝酒的表述,并以《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一文中对阮籍的描述为据,阐明鲁迅凡饮者必“敷衍”的饮酒观。“敷衍”意味着收回对世俗的审视与逼问,与之共浮沉,但喝酒这一行为本身即意味着与俗世的区隔,其背后是孤独、不安和摧毁一切重来的渴望,这种状态说到底就是“彷徨”。翟教授指出,喝酒实质上是鲁迅精神“彷徨”的外在流露,狂飙突进中的鲁迅及其友人就不会有喝酒的兴致和闲暇,他将这种现象概括为:“呐喊”不喝,“彷徨”喝。

       以此为基础,翟教授展开对鲁迅小说集《呐喊》《彷徨》中人物饮酒方式的分析。他指出,《呐喊》中的启蒙知识分子是决不喝酒的,酒是孔乙己、阿Q、七斤为代表的“飘飘然”的庸众的标签。而到了《彷徨》中,喝酒则成为魏连殳、吕纬甫等曾经的启蒙者化解内心郁结之情的手段。随后,翟教授以《在酒楼上》中高频次出现的“无聊”为关键点,将1924、1925年处于“梦醒之后无路可走”苦闷状态的鲁迅与这一时期作品中的小说人物“我”、魏连殳、吕纬甫联系起来。翟教授在辨析既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指出,鲁迅的“无聊”实质上是一种“彻底怀疑”与自我否定,为倾吐这种可怕的“无聊”感,他在小说中以游离于故事之外的“我”的角度,近距离呈现魏连殳、吕纬甫通过酒的媒介痛悟到自身的“无聊”。酒是“无聊”者魏连殳、吕纬甫由“好”到“不好”的灵媒,他们放弃启蒙者的精神苦斗,马上变“好”了,而酒后微醺时旧梦苏醒又陷入绝望,变得“不好”。

       通过透辟的文本诠释与小说结构分析,翟教授指出,只有在半醉半醒的精神性微醺中,“无聊”者才能暂时摆脱自身的无聊,重新不“好”起来,不“好”才是真正的醒,而肉身之醉则是最彻底的“沉沦”。最后,翟教授将魏连殳的“哑”与《野草·题辞》中的“沉默”并置,认为沉默是鲁迅本人对世界的终极的恨意,不管是吕纬甫还是鲁迅本人都是不“好”的,不“好”的最经典姿态,就是死后的魏连殳连躺在棺材里都“很不妥帖”。

       朱崇科教授对本次讲座进行了总结,他表示,翟教授以“酒”这一物质文化现象切入鲁迅的精神世界研究,在深刻解读鲁迅及鲁迅小说中的人物喝酒状态的同时,将精神状态与物质相结合,既有感性的解读又有抽象的思辨,独到且深邃。并认为,翟教授讲座中的一些宏观思考更是打破了固有的鲁迅(研究)印象,非常精彩且具有创新性。如“‘呐喊’不喝‘彷徨’喝”的论断,以及在此基础上对作为启蒙者的知识分子喝酒与庸众喝酒的比较分析,逻辑严密发现精妙;又如对《彷徨》中“无聊感”的处理,在呈现小说书写中复杂情感张力的同时,突破了《野草》自我书写更“痛彻心扉”的既有印象。

       最后,朱教授还就有关论题向同学们分享了自己的思考,他认为孔乙己喝酒的状况更为复杂,孔乙己表面上是知识分子,实际上在社会地位以及喝酒方式上更偏向庸众,诸如“穿长衫站着喝酒”即是这种矛盾和复杂性的表现。临近尾声,线上线下的同学们积极与翟教授展开交流和互动,讲座在热烈愉悦的氛围中圆满结束。